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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

鹹魚戚嘉瑤還在思考能給秦元旻什麽都時候,侍衛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皇帝遲遲不歸,又不許他們跟着,出了事情怎麽辦?

侍衛礙于秦元旻的命令,只能偷偷摸摸地去玄武湖查看,結果玄武湖上哪裏還有陛下的身影?

慌了手腳的侍衛連忙分頭尋找,調集了輕便迅捷的船只和水性好的侍衛下湖去找,剩下的在岸邊搜尋。

就在林翊和蕭瀾快要哭了的時候,侍衛終于在被荷葉遮擋的角落發現了秦元旻的船只。

感謝秦元旻獨具慧眼,選了如此又小又破的船只,在茂密的荷葉中被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加上夏季荷花鋪滿水面,荷花下面又是淤泥,擔心皇帝落水的侍衛搜尋起來十分費勁,才導致互訴衷腸後的兩人又等待了好一陣才得救。

下了船頭重腳輕的戚嘉瑤被秦元旻抱了回去。被他抱在懷裏,戚嘉瑤還有點不能适應,然而擔心戚嘉瑤中暑的秦元旻此時一點歪心思都沒了,飛快地抱着她回了德澤殿,又吩咐宮人熬了解暑的綠豆湯給她灌了兩碗。

确認戚嘉瑤沒事後,秦元旻跟了喝了點綠豆湯,才去換衣裳。

看着秦元旻接過自己用過的碗毫不在意地喝完剩下的綠豆湯,戚嘉瑤臉紅了一片,險些讓秦元旻以為她要發燒。

戚嘉瑤:“……”秦元旻老中醫屬性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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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是戚嘉瑤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沒有之一。

每日吃吃睡睡的鹹魚戚嘉瑤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失眠,早晨起來,她甚至忍不住去看枕頭是不是又多了幾根頭發。

秦元旻的“五天”倒計時就像魔咒一樣在她腦子裏轉啊轉,以至于她都不敢去見秦元旻。

以前她是想方設法躲避工作,現在是想方設法躲避老板。

在戚嘉瑤每天輾轉反側、寝食難安的時候,秦元旻也在輾轉難眠。

秦元旻在戚嘉瑤面前裝得很大度,但一想到三天後他就會有情人終成兄妹,他內心就一陣陣氣悶,甚至陰暗地想把她關在德澤殿裏,看她怎麽出去?

但關起來,得到了人得不到心又有什麽意思?

不如他躲出去?三天見不到他,戚嘉瑤就沒辦法說在他面前說想走,不說想走不就是默認留下來了嗎?

耍無賴的秦元旻已經開始想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在戚嘉瑤和秦元旻雙雙陷入死胡同的時候,德澤殿裏的衆人都發現了不對勁。突出表現在,秦元旻身上的威壓越來越重。

別看秦元旻在戚嘉瑤面前像個二哈,但在別人面前就是條惡龍。

脾氣不順的秦元旻特地把欽天監副使叫到了德澤殿,臭罵了一頓。算個天氣都算不準,要你們有何用?

挨了一頓罵的副使冷汗涔涔地回了欽天監。

德澤殿裏的人看着副使兩股戰戰、額頭冒汗的樣子,都心有餘悸,在秦元旻身邊伺候時更加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

最深感慶幸的是畫壁,因為秦元旻讓她伺候戚嘉瑤,而戚嘉瑤又在躲着秦元旻,所以畫壁也不用見到惡龍咆哮的秦元旻了。

看得原本并稱神龍殿四大宮女的另外三人忍不住羨慕。

接受三人羨慕目光的畫壁:我這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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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兩天,戚嘉瑤還是毫無頭緒,甩了甩一團漿糊的腦子,戚嘉瑤決定去靈囿苑逛一逛。

動物不出所料地都在睡覺,如今覺都睡不着的戚嘉瑤分外羨慕它們。

結果有個小宮女匆匆過來,對戚嘉瑤道:“戚姑娘,我家主子請您一敘。”

戚嘉瑤:“你家主子是誰?”

宮女:“榮太妃。”

戚嘉瑤:???

榮太妃是老鎮國侯的幺女,侯珉的親姑姑。早年入宮,可惜家世雖好,不及戚太妃得寵,一向在宮裏與世無争。

秦元旻生母早逝,戚太妃又死了,如今先帝的妃嫔裏就榮太妃地位最高。這次來避暑,秦元旻把她也帶上了。

但榮太妃和她有什麽聊的?

鎮國侯府出事的時候,也沒見榮太妃搭把手。四姑娘還死在了浣衣局,那可是榮太妃的親侄女。

戚嘉瑤心裏正亂,回絕道:“我與太妃向來無交往,就不打擾太妃了。”

宮女一臉為難:“太妃只是想和姑娘聊幾句話,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奴婢。”

戚嘉瑤沒心思理會她,轉身就走。

宮女要攔,畫壁上前擋住。畫壁是神龍殿的大宮女,擋在宮人身前,宮人不敢硬闖,只能急得跺腳。

此時榮太妃從旁邊的亭子裏出來:“戚姑娘,本宮只是替侯家向姑娘傳句話——希望姑娘能勸陛下不要同意辜将軍迎娶侯家四姑娘的靈位。”

辜興明是個一根筋的性子,這頭勸不動家裏,幹脆繞開家裏,上書皇帝賜婚。這下可把平國公氣壞了,又害怕皇上真的答應,所以沒少給侯家施壓。侯家通過榮太妃,希望皇上把這事兒按下,不然辜興明以後去了塞北,平國公不得整死侯家。

戚嘉瑤還是第一回聽說這種新鮮事。平國公府要是有辜興明一半的仁義,四姑娘當時都不會死。再說榮太妃怎麽管起這樁閑事兒了?

戚嘉瑤忍不住回頭好奇看了榮太妃一眼,問:“辜将軍前程大好,又對四姑娘有情有義,侯家不願意和辜将軍結親?”迎娶靈位,也是結親嘛。冥婚也是婚啊。

榮太妃無奈地道:“哪裏是結親?分明是結仇。辜将軍前程大好,偏偏娶個死了的姑娘,平國公府不同意呢。”

戚嘉瑤這才明白榮太妃為什麽出手管這件事。

戚嘉瑤要是幫了忙,得罪辜興明的就是戚嘉瑤,而榮太妃幫了侯家免除平國公府的報複,還遂了平國公府的願,兩頭讨好。要是不成,也是戚嘉瑤的鍋,跟她沒關系。

至于戚嘉瑤對侯家什麽态度,也和榮太妃沒有關系,畢竟榮太妃只是傳了個話而已。

自己不用出手,就白得侯家和平國公府的好處,還不得罪人。老奸巨猾!

戚嘉瑤想明白了榮太妃的用意,福身一禮,轉身離開。

畫壁有些小心地問:“姑娘真要管這事兒?”侯家的事兒可是敏感話題,當初陛下可是親自下令處置的侯珉,打成半殘,再先閹後殺,連叛亂的成國公、烈國公都沒這待遇。

侯珉從死法奇特上,也是要青史留名的人。

戚嘉瑤最近連秦元旻面都不敢見,哪管得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都怪侯珉,他要是中計上當,不到園子裏來,哪有後續這些事?人傻事多,死了活該。

戚嘉瑤鹹魚甩鍋:都怪侯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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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太妃找到戚嘉瑤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秦元旻耳朵裏。要是平時,戚嘉瑤肯定第一時間來和秦元旻解釋這事兒。但現在戚嘉瑤不敢見秦元旻,只是讓畫壁去把事情告訴給秦元旻,至于秦元旻答不答應辜興明結冥婚的事兒,那就不歸她管了。

最近看路邊的狗都想踹兩腳的秦元旻現在最不想聽得就是侯家二字。

火氣直冒的秦元旻給了榮太妃當頭一棒,說她竟然與外臣勾結,讓她直接給先帝守靈去。

榮太妃聽完差點暈過去。

皇帝這是對侯家深惡痛絕啊,還是對侯珉和戚嘉瑤的事耿耿于懷?

這也不怪榮太妃。侯珉和康婕妤“私通”的事兒,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可能往外傳,因此對外只稱侯珉是病死的。

侯家倒是隐約知道一點真相,因為侯珉離家前神色欣喜若狂,後來幾天都沒回來,再後來傳話的人說侯珉在外邊染了病,屍體都直接火化了。這事兒蹊跷得很。

但侯家如今勢微,不敢查這事兒,又為了求榮太妃幫忙,壓根沒告訴榮太妃這事兒。

常年“與世無争”又久居深宮的榮太妃難免消息閉塞,不知道這事兒。

打了一手好算盤卻苦于信息阻塞的榮太妃正好撞上了秦元旻的逆鱗,當場涼涼。

火氣未消的秦元旻對慶忠道:“去召辜興明。”

辜·受氣包·興明不知真相地過來,被秦元旻一頓臭罵,倒不是反對他結冥婚,而是罵他“一點家事,都搞不定,還要來煩朕?大丈夫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

辜興明被罵的灰頭土臉的,心中直叫苦,這事兒要是他能搞得定,他還用來求皇上嗎?

但辜興明別說不敢頂嘴,他見了皇帝都心虛。

他因為要和侯家結親,所以十分關注侯家的動向。當收到侯珉死得蹊跷的消息後,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可是親眼見過侯珉得罪皇帝的場景的,而且人還是他帶過去的。

但他相信皇上就是要秋後算賬也不會拖這麽久,只能是中間又發生了別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侯珉可是一直沒有死心啊……

辜興明不敢想侯珉會做什麽,惹得皇上震怒,連個全屍都不給他留。

知道了皇上對侯珉的态度,他就猜到皇上可能不會幫他,不會讓他娶侯家的女兒。

但迎娶四姑娘的折子他已經遞上去了,大丈夫做事沒有做一半的。

如今挨罵就算輕的了。

辜·麻了·興明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聆聽聖訓,等秦元旻罵累了,再賠笑臉:“陛下的教訓臣都牢記在心,已經絕不給陛下再添麻煩。”

辜興明這話可是一語雙關啊。麻煩不只是四姑娘的事兒,更多的是侯珉那檔子爛事兒。

秦元旻聽出來話裏的意思,道:“愛卿懂得分寸就好。”

秦元旻見辜興明上道,不再多言,轉而談起正事:“愛卿可知道如今大周将士都安逸慣了,個個憊懶。幾十年後,朕不敢相信大周軍隊還能否有掃除柔然的氣勢。”

辜興明虎軀一震,立刻道:“臣願意為陛下訓練出一只所向披靡的軍隊。”

秦元旻走下龍椅,拍拍辜興明的肩膀:“有愛卿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辜興明感動道:“臣必定不辜負陛下的期待。”

被打了一巴掌又給了個甜棗的辜興明高興離去,又在早朝上,得道秦元旻首肯下,在和兵部商量了幾天,在京師附近開辟了一塊訓練場,封閉式訓練軍隊,絕不讓打贏柔軟的勝利之師懈怠下來。

秦元旻這頭趁熱打鐵解決了梗在君臣心頭的隔閡。

而轉眼五天過去了,戚嘉瑤也該給秦元旻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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