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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維是被太陽曬醒的。

蝶莊和貓山不同,山上沒有籠罩一層厚厚的霧氣,天空中只飄着兩片薄薄的雲彩,陽光是直射下來的,灼熱又刺眼。

好像,還有什麽不對勁的。

周維揉揉臉,環顧四周,眼神定格在院門口,徹底醒了。

院門外黑壓壓跪了一群人,那陣仗跟電視劇裏放的皇帝上朝差不多。他們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只是低着頭,安靜得可以讓人忽略。在所有跪着的人前面,鶴立雞群地站着一位仁兄,他有一頭長長的銀發,穿着白色的袍子——正是蝶族的希舞。

這個時候紀箜也醒了過來,他好像比周圍更不清楚面青的情況。

只見希舞彎了彎腰,對着他道了一聲:“兄長,你醒了。”

“咳咳,”紀箜清了清嗓子,“你們來做什麽?”

這怪老頭竟然是希舞的哥哥。可就憑這外形差距,就算說是父子也沒有人相信吧。周維默默在心裏吐槽。

“這兩位是蝶莊的貴客,昨日發現他們不見了,尋了半日沒想到在兄長這裏,我這是來接他們的。”希舞恭恭敬敬地說。

紀箜大手一揮,道:“沒關系,他們在我這裏吃得好睡得好,我也會好好招待他們的,你放心。”他才不想把新交的這麽有趣的兩位朋友就這麽交到自己這個沒什麽情趣的弟弟手裏,不僅會把他們餓死,也會把自己悶死吧。

希舞看了眼尚趴在地上酣睡的韓翌一眼,也不妥協,甚至臉上還帶着些許的笑意:“兄長便随他們一起和我回宮吧。宮中還有很多大事需要由兄長定奪。”

“……”紀箜負手背對着希舞,态度很明顯:老子不去,你奈我何。

希舞走了兩步到紀箜的身後,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句話。紀箜先是一驚,眼睛盯着周維許久,又是一喜,回頭又跟希舞說了兩句,二人點頭搖頭如此幾回合後,達成了協議。

紀箜轉過身,對着黑壓壓跪着的一群人道:“那……就回宮!”

跪着的那些人氣氛頓時就熱烈了起來,幾乎都要喜極而泣了。周維推醒了韓翌,兩個人暈暈乎乎的又被擡回了第一天到蝶莊後住的地方。

在紀箜的強烈要求之下,三個人住到了同一個院子裏。因為有了紀箜在,所以他們倆依舊可以吃到新鮮的蔬菜水果和……各種肉。烤的、蒸的、煮的,各種不亦樂乎。

紀箜垂涎人間美食,對自己當年因為懶惰沒有認真學習越行之術非常在意,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傻×了。所以舔^着臉跑到弟弟那裏,求學越行之術。

希舞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兄長行^事一向來都出人意料,這次如果能夠潛心修行,不失為蝶族一大幸事。遂認認真真教他越行之術以及蝶族皇室各種秘術。

雖然在蝶莊的生活過得像豬一樣快樂,周維心裏記挂着貓兒,想了各種辦法想要逃出去。自從上次他跟韓翌二人私自離開後,整個蝶族皇宮都進行了嚴密的部署,他們身邊光是看得見的蝶族美女就有二十幾個,幾乎就是走兩步就能遇到一個。蝶族擅長變化,那些妹子隔一會兒就換一張臉,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韓翌對蝶族的美女還是很感興趣的,蝶族的美女生性也比較開放,又對從人界來的二人充滿了好奇,韓翌很快就俘獲了一個蝶族美女的放心,兩個人時常形影不離,周維想要制止他,可是苦于沒有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不能夠明說,各種眼色使過去,對方也只當沒有看見,這讓他非常懊惱。

大概又過了幾天,希舞帶着周維去了了蝶莊的山頂。爬山是件苦差事,自從上次被老鼠精吸血之後,周維一直都恹恹的樣子,希舞只好把自己變成一只白色的大蝴蝶,載着周維往山頂飛。周維哪裏見過這麽大的蝴蝶,趴在希舞的身上亂^摸。希舞忍住自己想要把悲傷的人掀下來的欲望,只好說:“你手上沾了我的粉,以後不管你跑到哪裏,我都可以找到你。”

周維一下子就想起來希舞曾經給天心下過的“芙蓉蜜”,那東西可厲害得緊。

“而且,這裏是在妖界,使用追蹤術可是方便了不少的。”

周維連忙撣掉了手中白白的粉末,說:“呵呵。我只是好奇。”

山頂望上去其實不遠,可是希舞飛了很久很久才到。他們倆是早晨的時候出發的,到了太陽西下,才真正到了山頂。放下周維以後,希舞立刻化了人形,也收起了翅膀。

“你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山頂心走,那裏有床,在這裏呆一晚上,等白日裏我再來接你。”希舞撂下這麽一句話就離開了,練說個“好”字的機會都不給周維,轉身就飛下了山頂。原來只是為了說一句話才把自己變成^人形的啊。

周維只能硬着頭皮往裏走。話說他沒有吃午飯和晚飯,餓死了好不好,不知道那有床的地方有沒有吃的東西。

山頂有一塊很大的圓形平地,外圍種着一圈一圈的樹木,叫什麽名字周維說不上來,但是書上都開着花兒,各種顏色,各種形狀,每一朵都嬌豔欲滴,花葉交相映襯着,仿佛要開盡這世間所有的美麗浮華。他繼續往裏走着,樹木越來越低矮,不變的是,都盛開着鮮花。花朵上竟然都還帶着晨間才會有的露珠。太陽還沒有落下,經過午間的暴曬,露水竟然依舊沒有蒸發,各種不科學。他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朵花,露珠随之震顫,滾落了下來,滴在泥土上,也沒有就此滲進泥土,只是圓潤地躺在地上,好像在這裏存在了幾百年一樣。

再往裏面走,就是路的盡頭了,上面鋪了一整層綠茵茵的草地,踩在上面能夠感受到露水從腳背上滾過的涼意,被踩踏過的草地依舊平整如初。在草坪的中間,周維看到了希舞說的那張床榻。

和剛剛經過時候看到的那些樹木草地給他的感覺不同,這張床榻是新進才做好的,而且還是人界的地中海風格的,白色的床,藍色的床鋪。跟周維家裏的那張床非常像。

“這待遇,還算過得去啊!”周維往床^上一躺,真心舒服。他很久沒有睡過這樣的床了。蝶宮裏的條件也算是不錯了吧,但是那床太硬,枕頭又太高,睡得着實不習慣。

“這個時候,要是給我一份大餐就好了。”

周維四處看了看,除了花就是葉子,沒有什麽可以吃的,床頭櫃上倒是放了一杯水——只有半杯,沒滿的!

尼瑪啊,這是被荒野求生了嗎?是被逼着要去吃花花草草了嗎?花花草草也是生命好嗎?

幸虧,希舞明天就來接自己了。

周維喝掉那半杯水,躺下來看等天黑。

太陽落下去了,天空中只剩下半片彩霞,淡淡的紫紅色的一條,像是一根織成的紗巾。漸漸有星星起來,這天沒有月亮,星星格外亮。周維自從跟貓兒好了以後就不戴眼鏡了,跟着他越行過來的是他的隐形眼鏡,昨天晚上摘下來放在水裏,早上出來得匆忙也沒有戴上,此刻他看到的星空格外朦胧,像是照着一層薄薄的霧。妖界的環境比人界好了不是一點半點,修道的地方無污染純天然,當然除了貓山。周維竟然還能夠辨認出好幾個星座。

耳邊恍恍惚惚傳來了一陣耳熟的音樂聲,周維仔細聽,但是聲音又斷斷續續的,他聽不明白,只覺得很熟悉,曲子的名字就在喉嚨口,可就是想不起來。

身邊的景象也變化了,還是在山頂上,有穿着淺綠色衣服嫩黃色長裙的美女在跳舞,裙裾飛揚,綠腰盈盈,腳踝纖細,身材當然是極好的。只是看不見她的臉,周維痛恨自己怎麽沒有戴上眼鏡!

美女的脖子上挂着一個紅色的小錦囊,垂下來正好挂在雙^乳中間的那道深溝上,異常引人注目。周維忍不住看了又看。美女好像發現了他的存在,袖子輕輕甩到了周維身前,然後嬌嬌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極盡妖^媚。

周維像是被勾了魂一樣跟着她的袖子往前走,美女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着周維,她胸前的錦囊溢着水紅色的光華,晃晃悠悠地飄向周維,周維眼前一閃,發現自己已經在錦囊裏了,美女嬉笑着又跳起舞來。周維在錦囊裏又颠又簸,鼻端是軟軟的馨香,兩側有兩團白色的乳^峰,香得他都快醉過去了。周維保持着清醒想看清楚那美女的樣子,錦囊高高抛起又落下,在最高的那一瞬間,周維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就像剛剛聽到的那首曲子一樣,可是怎麽都想不起來,她是誰。

她肯定不是周維認識的人,從小到大他認識的女孩子并不多,美女更是屈指可數。最關鍵的是,她穿的是古裝啊!這個夢太真實了。真的到,周維醒過來的時候,還以為夢沒有醒。

腳下的草都已經枯萎,晨風吹過,帶起枯萎的黃色葉子,蕭瑟得詭異。周維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外面一圈的樹木,花朵也都凋謝了,樹葉一片一片飄落下來,掩去了他來時的那條小路。

周維快步地往外圈走,一路上沒有一朵花朵,地上到處都是枯黃的樹葉,也沒有晨露,就好像是一夜之間完成了從春天到秋天的過度。

自己不會是成了爛柯人了吧,做了一個夢,就過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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