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辜憨憨x女親兵
受到秦元旻的委任,辜興明開始在京郊開辟了一塊新的訓練場地,并且開展封閉式訓練。
這事兒當然引發了很多将士的不滿。他們剛剛掃平柔然,回來後等着四處活動在朝中謀一個好位置呢。封閉式訓練,豈不是斷了他們升官發財的機會?而且不少士兵還想着和家人團聚呢。
訓練場上衆人都無精打采,辜興明開始訓話。
辜興明:“本帥知道你們不少人想回家是不是?”
衆人中有不少人點頭。當兵苦,幾年都回不去家了,家人的書信能收着就不錯了。好不容易打了勝仗,誰不想回家看看?
周朝的士兵是募兵制,士卒當兵是有軍饷的,士卒中不少都是窮苦出身,有的家裏兄弟姐妹還多,沒吃沒喝的,才入伍參軍,想着混口飯吃。
周朝百姓普遍安土重遷,喜歡待在家鄉。如今陛下賞賜了金銀,不少士卒還想回家去,帶着父母親人過好日子。
辜興明:“本帥也知道你們不容易,打了勝仗,不讓你們回家看看太不近人情。但你們回去了,再有邊患怎麽辦?朝廷還有像你們這樣勇猛的士兵嗎?”
士卒都是喜歡聽好話的。被主帥肯定,是一件高興地事兒,大家的情緒都緩和了不少。還有的家中親人都不在了,覺得留下來為國家效力也挺好的,還能拿軍饷。
辜興明:“本帥知道你們的不易,特地向陛下請旨。你們的軍饷按三倍發放。”
衆人一聽這話立刻精神了,三倍的軍饷啊!拿了錢,給家裏人買房子買田地,比自己回去賺的多啊!家裏的日子也能過得更好!
辜興明看到士卒都有了精氣神,繼續道:“本帥奉聖谕練兵,你們每天訓練的表現本帥都會着人記下來,表現好的本帥會親自呈給陛下。”
很多苦于朝中沒有人脈,沒有出頭機會的一下子就激動了!呈給皇帝,這不正是自己出頭的機會?
辜興明:“這種訓練方式還會推廣到各地兵營。你們當中表現好的就是以後兵營将士的标杆。”
衆人更加興奮了。誰不想當個标杆啊!以後見了在其他兵營當兵的兄弟,可有的吹了!
辜興明補充一句:“但醜話說在前頭,表現不好的,也別怪本帥無情。”
将士紛紛高呼:“是!是!是!”
吳武看着衆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心裏一陣無語:這不就是胡蘿蔔加大棒嗎?可憐這些傻孩子被忽悠得都找不着北了。
吳武和兵營裏面的人都不一樣——她是女的!
她是名鎮江南的威武镖局的大小姐,但家中的武藝傳男不傳女,吳武不服氣,偷着練。她在習武一事上頗有天賦,暗暗和家中兄弟比較,她可比家裏那些繡花枕頭強多了!
但她爹還是要把她嫁人,嫁給江南總兵。朝中有人,镖局才能立的安穩。
吳武不服氣,也不想嫁給老頭,和家裏鬧了幾次,她爹下令把她關起來,綁也要綁上花轎。
吳武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參軍入伍!到了塞北,她爹還能把她抓回來?
所以吳武參軍,一不求名二不求利,只為了有個擺脫家裏控制的機會。
因此,辜興明就是舌燦蓮花,講出花來,吳武也紋絲不動,還暗暗嘲諷這些大頭兵被人買了還替人數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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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繁星點點,月色如水,淡淡的月光傾洩在訓練場上,地上的蟬鳴一聲接着一聲。
訓練了一天的士卒圍着聚集在營帳外頭抱着膀子閑聊。嫌熱的士卒早就脫了上身的衣裳,只有吳武還穿的整整齊齊。
剛入伍時,吳武不習慣看見光着膀子的士兵,經常羞得臉色通紅,被人嘲笑像個娘們。
吳武:像你個頭,我本來就是。
要是現在都吳武非得回他一句“放你娘的屁”,但剛入伍的吳武最怕被人看出女子身份,怕被她爹捉回去,所以只能硬挺着看着他們一群糙漢子光着膀子晃來晃去。
後來習慣了,別說光膀子,就是光腚,她都能當作一坨肉,面色改色地走過去。
圍坐在一起的士卒們已經開始聊起八卦:“你聽說沒辜将軍可是個情種!”
一言引起了大家都注意,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盯着他:“咋回事?咋回事?”
士卒得意地講:“辜将軍的未婚妻家裏犯了事,被抄家了。将軍立了功,在金殿上別的賞賜一概不要,就要皇帝赦免他未婚妻一家,還堅持要娶人家過門。為了這事,和家裏都鬧掰了。可惜……”
士卒嘆了一口氣,衆人都急了:“快說可惜什麽啊?別買關子。”
見大家都急不可耐,士卒才不急不忙地道:“可惜那姑娘沒福氣,死了。将軍還念念不忘,非要結冥婚。”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被驚天大瓜砸的不輕。
吳武也忍不住好奇:“結冥婚的事情成了嗎?”
士卒道:“沒呢。家裏不同意。人道将軍為什麽不回家,天天跟着咱們一起訓練?家裏鬧得兇着呢。”
吳武聽完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平時辜興明看着五大三粗的,還能是個癡情種子?
吳武露出懷疑的神色:“你就編吧。”
士卒不服氣:“這事兒京城裏面都傳遍了。你不信,你不信去京城裏頭打聽打聽。”士卒就是京城人,對這些八卦十分熟悉。
吳武:“你就欺負咱們現在出不去兵營是不是?”辜興明封閉式訓練,每天還查的嚴,現在別說是去京城打聽,他們練兵營的大門也出不去啊。
士卒和吳武越說越生氣,兩人誰都不服氣誰,衆人也跟着起哄。
兵營裏的原則是能動手解決問題,就不動嘴。
果然,吵着吵着兩人就打起來了。吳武自幼偷偷習武,士卒打不過他,被揍得鼻青臉腫的。
正在衆人叫好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将軍來了”。
吳武一下子停住了手,士卒被揍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嚷嚷着:“我跟你沒完!”
“你和誰沒完?”辜興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士卒吓得一激靈,連忙站好,行軍禮:“将軍好。”
“怎麽回事?”辜興明晚上查營呢,就見到這邊亂哄哄一片,趕過來就看到打架的士兵。
衆人交代了事情經過。
辜興明氣得臉都綠了,他和侯四就見過一面,還……雞飛狗跳的,居然被這幫混不吝傳出花來了。
辜興明看了一眼打架的兩人:“兵營尋釁滋事,按照軍法處置。”
轉身離開前,辜興明還特意仔細打量了一下吳武,心道:這小子看着細皮嫩肉的,居然是個練家子。
吳武領了軍棍,一瘸一拐地回到營帳休息,小傷而已,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反倒有幾分幸災樂禍地回想辜興明氣綠了的臉色:嘿嘿,辜興明這是被人戳中要害,惱羞成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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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了一個多月,效果顯著,辜興明決定重新安排兵營編制——比武選拔,挑出一支精銳親衛軍,由他親自率領。剩下的士卒,再按照平時表現,層層篩選,分入上中下三等兵營。
安排好以後,每月考察一次,表現好的,還可以升級,由下等兵營升入中、上等兵營。表現不好的,則降級。長期表現不好的,則淘汰出去,重新招募士兵。
而上等兵營的軍饷是下等兵營的三倍。
聽到消息的士卒都震驚了,有的高興,能進入親衛軍,以後前途必然不差啊!哪怕進不去,進入上等兵營也好啊!軍饷還多!有的擔憂,萬一進入下等兵營怎麽辦,臉都丢盡了。
還有的想回家的打算反向操作,靜等淘汰。但是這樣的比較是少數,兵營裏拳頭說話,你不行,那別人欺負都能欺負死你。
兵營裏議論紛紛。還有知道吳武身手好的,專門向她求教,希望吳武教他兩招。
吳武睨了他一眼:“拜師禮呢?”教可以,但不能白教。
士卒連忙掏出銀子:“師傅,您收下。”
吳武接過銀子,可以教徒弟。因為要速成,吳武也不教太複雜的,只教幾招最基礎的擒拿手。
士卒學會以後,高高興興地回去把這事兒和別人一說,吳武的名聲就在兵營裏傳開了,拜師學藝的絡繹不絕。
吳武也賺了個盆滿體滿,但她不太稀罕銀子,出不去銀子拿着也沒什麽用,反倒是有人給她送吃的,她喜歡得不得了。
在塞北待了兩年,嘴裏都淡出鳥來了。昔日裏的富家千金就想吃一口鹽漬楊梅。
為了一口零嘴,別說拜師,拜把子都成。
吳武:堕落了。
堕落的吳武一口一個鹽漬楊梅,一邊指點這個傻徒弟。徒弟倒是個好徒弟,好吃的賊多,就是學武不太聰明的樣子。
人傻錢多,歡迎再來。
吳武送走了傻徒弟,回到自己的營帳裏。
結果,遇到了正在門口守着的陌生士卒,兩手空空。
吳武不樂意地看了一眼來人,開口攆人:“不教了,不教了。累了,明天再來。”
士卒:“……”
沉默了一下,士卒開口:“将軍叫你去他大帳一趟。”
吳武:“……”辜興明不會是想秋後算賬吧?這都過去幾天了,說他八卦的事兒辜興明還記得呢?
滿頭霧水的吳武被帶到辜興明的營帳,辜興明大帳很簡潔,進去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面堆着士兵的考核記錄。東邊一個架子挂着戰甲,背後的牆上挂着刀槍等常用兵器。西邊一張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底下堆着洗臉盆、洗澡盆。
多餘的東西一樣沒有,一點不像世家子弟出身。
坐在桌案後頭的的辜興明看到吳武來了,問:“聽說你這兩天在教士卒練武?”
吳武點頭,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辜興明:“既然這樣,本帥試試你的身手。若是不差,就來當本帥的親軍。”這是明擺着辜興明惜才,想提攜吳武。
換了別人早感恩戴德了,吳武卻沒什麽反應。對她來講,在哪兒混不是混啊。親軍一聽就比別的軍營訓練得辛苦,吳武雖然在塞北也吃了不少苦,但沒必要上趕着自讨苦吃。
打定主意的吳武婉拒:“多謝将軍厚愛,吳武在底下和兄弟們待在一起慣了,離開他們怪不習慣的。”
辜興明:“你要想好了?這可是機會。”
吳武毫不遲疑:“我想好了。”
辜興明沒想到吳武拒絕得如此堅定,也不好強求,只是又多看了他一眼:胸無大志,白瞎了一身的武藝。
盯着辜興明三分不解三分可惜還有四分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吳武回到了自己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