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賠錢生意他卻越幹越起勁
來到謝禮這邊,看他們聊得很開心,謝禮只是在旁邊聽着這些兄弟們講最近發生的事,然後笑呵呵的給出一些意見。“老大,回來吧。”其中有一個大聲說到,大家突然間收了聲。短暫的沉默過後,謝禮一句話打破了這個僵局。“男子漢,在哪都是幹事業。你們好好幹,今天所學的以後都能用得到。”他俨然一副職場好導師的樣子。
看到我站在旁邊,大家笑嘻嘻的給我在謝禮旁邊騰了個空位。見我臉色有點差,謝禮關心的問候我。“怎麽好像不高興似的,他媽說你啦?”
“我沒去他家,本來只是約好一起吃個飯,我也想跟他聊聊,讓你誤會了。”我小聲說。
“沒事,我不是那計較的人。你開心,我就開心。”謝禮也輕輕的靠近我耳邊說,然後挺起身舉着杯子對着周圍的兄弟大聲說,“大家開心,我就開心。”周圍應和着舉杯。
我擡起頭,确實發現了陌生人,在謝禮的另一旁,是一張樸實的面孔。我發現他也一直在看我,我怯怯的問謝禮,“有客人,你還沒介紹呢。”
“哦,這是我拜把子兄弟,叫胡義洋。我倆是從小一塊光腚長大的。”謝禮說完,那姓胡的兄弟友好的沖我笑笑。
“我叫陸塔塔。”我也友好的在謝禮身後向他介紹了一下自己。
“早就聽謝禮說過。今天才算見到真人。”胡義洋很開朗,看相貌絕對是信得過的忠誠的好兄弟。
謝禮站起身,要跟我換個座位,“你倆別在我身後嘀嘀咕咕的,弄得我後背都癢。給你騰個地兒,你倆好好聊。”然後把我拉起來換過去。
後來,晚上這些人陪謝禮聊了什麽,我都沒再聽,只是跟胡義洋聊了好久。
胡義洋告訴我,謝禮在學校裏那會,一直是比較英雄似的人物,雖然是內陸城市,老謝水性很好,黃河邊也可以練出游泳健将。上學的時候就在河邊救過要輕生的學生。那時候他和林然談戀愛,因為這事,林然堅決表示要分手。她受不了謝禮經常突然消失去見義勇為了,然後弄了個滿身傷或者滿身濕漉漉回來,兩個人逐漸有了矛盾。而林然來到北京之後,謝禮也不是沒惦記她,選擇在這裏念書,然後留在這裏工作。原本就是希望能夠見到她,也方便照顧她。
“哎哎哎,別瞎跟塔塔講哈,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謝禮突然轉過頭沖着胡義洋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好的好的。”胡義洋伸手表示妥協。
說說之後的事情。謝禮曾經告訴過胡義洋,最初留在北京,一個人很孤單,很多老朋友都在家那邊。後來,在北京認識了我,覺得我是個很談得來的女孩。有好感,但礙于是同事關系,就只能這樣友好的保持着。謝禮受傷痊愈之後,開了個小便利店。名義上是個老板,其實是自己給自己打工。每天起早貪黑,非常辛苦,賺的又太少。
“怎麽樣,每天能淨賺多少?”我問。
“不但賺的少,有時候甚至是賠錢。”胡義洋無奈的搖搖頭。
我以為是店鋪開業初期,都會經歷一個磨合的過程,要等待周圍居民的認可才能有經營的收益。其實不是這樣,謝禮開了店鋪,自然周圍很多人都改道來這邊買東西,即使遠,也因為他的人品慕名前來。可是謝禮就是謝禮,很多時候給大家抹個零頭,送點東西。有時候會自己或者叫胡義洋幫着給年長的人送回去。再後來胡義洋就給謝禮打工了,幫着他上貨和送貨。
“很多困難的住戶,謝禮還定期給大家發福利,說是廠家贈送的。其實咱們幹這一行的都知道,廠家哪有什麽贈送,都是他自己搞的。沒事還給孩子們弄個什麽抽獎的,送一些筆和本子當成獎勵,而抽獎是免費抽的。因為上貨送貨不方便,他把之前最後剩的那點積蓄買了輛小車。還經常要給福利院的孩子們送東西。我看他一個人忙不過來,不幫他吧,于情于理說不過去。幫助他吧,這不賺幾個錢,他還得給我開工資,我也要生存呀。”胡義洋說。
“那麽,給你開工資了嗎?”我問。
“開了呀,他待我不薄,所以他自己根本就是賠錢,不剩下什麽了。有時候碰到不講理的,或者不熟悉的人,說東西出現問題就來找我們。我沒見過這人,謝禮也沒見過,很有可能是從別人店裏買的,就說在這買的有問題或者過期了讓我們換。我仔細看了他們拿的那東西,我們這店裏壓根沒有那個批次,我正想跟他們理論,老謝居然全都給承擔了。把自己家的東西換給了人家。”
“這好人做的有點過頭了吧。”我不理解的說。
“是呀,他說廠家能給換,其實哪能給換呢!更氣人的有一次,明顯是個外地人,給了張□□,謝禮看人家年紀大,估計是不小心才收到的,就毫不猶豫的收下來,還找了真錢給人家。”胡義洋越說越來氣。
“他這樣做,圖個啥?”我問。
“圖啥?他啥也不圖,就圖個自己心安,說可以睡個踏實覺。咳。”胡義洋表示很無奈。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不能理解。”胡義洋問我,“其實老謝做的讓人不能理解的事多了,何止這一點兒。”他笑了起來,像是無奈的笑。
我再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于謝禮,這是他喜歡做的,我們攔不得。可這種生活我們怎麽能不擔憂,說不定哪天就揭不開鍋了。
聽胡義洋說起這些事之後,我倒是想起發生在我和謝禮之間的事。入職培訓那天,培訓總監留了一堆為難大家的問題,讓我們用專業的知識給出最合理的見解。只回答還不夠,必須要用PPT彙報的形式,而且次日要在講臺上做出演講式的講解。培訓總監認為這将是培訓改革的一次壯舉,而且将會是非常生動且令我們難忘的課程。當然,由于人數衆多,要按照區域進行分組,我和謝禮來自一個區域,所以很自然的分到了一起,還有幾個同事也跟我們倆分在一組。我們幾個人讨論了一個下午,也沒有讨論出第二天演講的方案,而且太多的資料需要查找。時間緊迫,我只能邊查邊做。晚上,在入住的酒店又讨論了一次,仍然沒有結果,大家都放棄了,也都回去睡了。可是培訓總監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他說這次分數決定我們是否能成功被公司錄用,如果不合格的,也會果斷勸退。不知道是不是恐吓大家,總之,人心惶惶。“後來,我一個人查了資料做了一套方案,用了整整一個晚上,到天亮時總算做完了。沒剩下多少時間,我在桌前趴了一小會,又趕往培訓室。當日的演講十分順利,我們組獲得了最高的分數。大家終于松了口氣。”我講着這個故事。
“那麽老謝幹嘛去了?”胡義洋問。
“他回去睡了。”我回答。
“這不是他的風格呀。”胡義洋似笑非笑。
“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我們分數評出來之後,老謝果斷的走到講臺,給大家來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講。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非常清楚,并向總監道歉,說整個方案是我一個人做的,其他人并沒有參與。今天這個演講的內容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別人都是早早就睡了,一起床就過來了。而他知道我為此一夜都沒睡。”
“太實在了,不怕總監給他開除掉?”胡義洋問。
“他說了,他寧可總監把他開除,也不能讓我一個人的辛苦被集體埋沒。所以榮譽只屬于我一個人。”我說。
“後來呢?”
“總監誰也沒有開除。再後來讓我們背一些産品知識,現場考試。說分數低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謝禮肯定是寧可交空白卷,也絕對不打小抄。”胡義洋搶着說。
“對,我把答案都給他了,他也不寫。”我捂嘴笑起來。
謝禮突然轉過頭看着我倆,“是不是沒說我好話?”
“沒,我和塔塔聊你的光輝歷史呢。”胡義洋笑笑,舉杯示意大家一起喝一杯。
“謝老板現在有車有房了哈,混的不錯。”我半開玩笑的說到。
“啊哈,就差個媳婦了。”謝禮陪笑着說。
“快了,快了。”我打着哈哈。“你倆這次來辦什麽事,呆幾天?”我問。
“跟一個廠家談個代理,新年之後走。”胡義洋回答。
“怎麽正好趕上人家要放假呀,你們這時間選的。再有,店裏誰照看?”我問。
“有人幫照看,這都不是需要操心的事,謝禮人緣好着呢。要幫忙的人恐怕都得排隊站。”胡義洋解釋到,“另外,謝禮選這個時間,也是為了給你個驚喜,他說這次過來正好趕上你放假,好好陪陪你。我辦完事就坐火車先回去。”
“沒,我是出來散散心。”謝禮突然插話到。不知道他是否全程偷聽了我倆的談話,還是偶爾那麽巧的在合适的時間給出應答。
“哦。”我心裏又驚又喜。不管怎麽說,我聽上去很開心,因為這個平安夜,我感到格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