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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扶夫人躺平!”醫女讓敬嬷嬷和丫鬟搭手,把彭姨娘放躺在床上,掀開了被子往她身下看去。

“師父!姨娘身下出血不多,情況應該還好,嬷嬷,你現在去打一盆熱水過來,一定要快!師父,您先來給姨娘診脈!”醫女把被子蓋好,用邊上的濕帕子替彭氏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府醫目不斜視的走了進來,跪在腳踏之上,将絲帕放置好後,便開始替彭氏診脈。

彭姨娘驀地翻過身,手死死攥着府醫的衣袖,面色慘白的詢問:“大人,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會有事吧!昨日、昨日你還來診過脈,說我脈像平和!為何今日就……”

府醫連忙安撫彭姨娘:“姨娘先別動怒,姨娘腹中的孩子現下本就不穩,若是姨娘再如此捉急,那孩子的處境就更加岌岌可危!”

那丫鬟冷汗直流,慌亂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吧!這孩子若是保不住,我們姨娘可還怎麽活呀!”

“你先別急,彭姨娘下頭見血并不多,腹中的孩子定然還有救,大人一定會竭盡全力。”醫女冷着臉道:“你在這慌不擇路的,不如出去找點事情做,夫人和老爺那裏可通禀過了?”

那丫鬟縮了縮脖子,膽怯的往後退了退,“還、還沒有……”

“這麽大的事情,怎麽還不去禀告!”燒了熱水回來的敬嬷嬷,聽了這話眼珠子一瞪,立即拔高了嗓音,指着屋內屋外的丫鬟便罵:“你們每日吃的東西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嗎!這麽大的事都不去禀告夫人和老爺!”

“嬷嬷息怒!”那丫鬟立即跪下,哭着說道:“姨娘下身突然見血,話都說不出出口,奴婢吓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只想着找府醫救姨娘,哪裏想得到去通禀啊!”

“你!”敬嬷嬷氣的還想再罵,躺在床上的彭姨娘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吵死了,都讓她們出去!敬嬷嬷,你去差人告訴老爺和夫人,還有大小姐……”

敬嬷嬷鼻頭微紅,聲音帶着哭腔:“姨娘……姨娘您怎麽樣了?”

彭氏忍着腹部的疼痛,問把脈的府醫:“大人,你可診出來了?為何我的肚子,還是如此的疼!您不是說出血不多,孩子不會有事麽!”

府醫倒吸了一口涼氣,撫摸着山羊胡說道:“麗娘,你先去看看我讓廚房煮的安胎藥好了沒?”

麗娘,也就是那醫女,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彭氏見府醫臉色嚴肅,似是有難言之隐,立即意會了他的意思,給了敬嬷嬷一個眼神。

敬嬷嬷眯了眯眸,推了推跪在地上的丫鬟:“姨娘和大人有事要說,你們都出去!都出去!”

屋內的丫鬟忙不疊的站起身,蜂擁般的擠出了內室,房門被帶上後,敬嬷嬷還特意去看了看,确認外頭無人,才說道:“大人想說什麽,就直說吧。姨娘,外頭已經沒人了!”

彭氏撫摸着肚子,皺着眉問:“大人,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府醫撚着胡須:“若要确切了說,姨娘現在的狀況十分奇怪。方才在下診脈,姨娘的脈像十分平緩,半點沒有滑胎的跡象,小少爺在姨娘的肚子裏十分安穩,可是……姨娘又确實有出血的症狀,這着實怪異的很。在下行醫多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像是中了邪一般!”

敬嬷嬷瞪圓了眼:“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家姨娘見血并非外物所致?”

“從脈像上看,看不出因為麝香或紅花等致人小産的藥材,所造成的滑胎跡象。煩請嬷嬷先替姨娘擦身,姨娘這些日子經常把玩或使用的一些物品,請嬷嬷差人拿來給在下看看!”

敬嬷嬷不敢耽擱,連忙喊了一個丫鬟進來:“快去把這陣子各個貴人送來的東西,一一拿給府醫大人!把姨娘這陣子常穿的衣裳和常戴的首飾都找出來!”

彭姨娘緩緩坐起身,面上略有難色:“嬷嬷,那都是姐姐們,還有幾個小姐送來的東西,怎麽能一一檢查呢!若是叫大家知道,豈不是——”

“當然要一一檢查!不但要查!還要給我仔仔細細的查!”彭姨娘還沒說完,廂房外便傳來木拐敲地的咚咚聲,老夫人冷着臉走了進來,“我倒要看看,這大房的一個庶子,究竟有多少人惦記着!”

沈正平站在老夫人身側,臉色也是十分的難看,他看着行禮的府醫,詢問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樣了?能保得住嗎?”

“回大老爺,姨娘腹中的孩子,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應當是保住了,只是姨娘的情況實在有些奇怪,請大老爺給在下一些時間,先讓在下找出可能導致姨娘滑胎的物什,再做定論。”府醫恭敬的說道。

沈正平點了點頭:“那便麻煩府醫了!”

老夫人沉着臉坐下,心口憋着一股郁氣,看着站在一旁的沈若華,眯着眸發難:“若華!這陣子是你掌家,彭氏的胎都是你來照料!如今竟又出了這等事,你可有什麽好說!”

沈若華面無表情的垂下眼睑:“孫女以為此事蹊跷,不如等府醫找到确切致使姨娘滑胎的東西,再追究這責任由誰承擔!”

楊氏冷聲開口:“彭姨娘也不是第一次有孕,經驗比若華還要多的多,什麽不該吃的不該用的,興許若華還要問她。老夫人以為,這樣的事找若華讨說法,應當嗎?”

“你們!”老夫人狠狠拍了拍桌:“你們母女倆真是沆瀣一氣啊!我身為她的祖母,連訓斥她一句的資格都沒有嗎!”

“若是母親訓斥的對,那媳婦無話可說;可這無妄之災,媳婦可不敢讓若華受!”

“祖母,大伯母,你們先別吵了,彭姨娘正是難受的時候,哪聽得這噪音。”沈蓉溫溫柔柔的說。

隔着一道屏風,敬嬷嬷正幫着彭姨娘擦身,擦到手臂上,那佛珠還靜靜地圈着。

敬嬷嬷問:“姨娘,這佛珠可要摘下來給府醫看看?”

彭氏瞪了她一眼:“令儀怎會害我,再說,現下這佛珠名義上是沈若華給的,若我摘下來讓府醫查驗,豈不是當衆打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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