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姐,你們的菜。”滿面笑容的老板娘突然走了過來,手中端着菜,沖兩人道,“用餐快樂。”
見有人來替自己解圍,安暖馬上将話題岔了過去,一邊開始用餐,一邊故意傻呵呵的說道:“吃飯了,還是吃飯要緊,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吧。”
洛澤川無奈,但是也只能任由安暖去了。
吃飯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走上來一個賣唱的藝人,在兩人面前彈奏起了一首英國的民謠。
濃郁的異國味道包裹着兩人,整個餐廳,都籠罩在一片既浪漫,又悠然愉悅的氛圍之下。
藝人彈唱剛結束的時候,洛澤川遞給他幾張面額最大的英鎊,将他手中的吉他接了過來,開始彈奏。
安暖詫異的看着洛澤川,雖然她從很年少的時候就開始喜歡洛澤川,但是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會彈吉他,還彈奏得如此熟練。
一曲中國民謠,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極短的時間,便已經聚過來不少的人,有在等餐用餐的,也有僅僅只是路過的人。
混雜在歐式建築風格的餐廳裏的中國民謠,讓人心裏像是被一股甘甜的清泉緩緩流淌而過一般。
安暖,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這樣的滋味。
想要将這一刻永恒的記錄下來。
也想……永永遠遠的停留在這個時候,讓時光止步不前。
陌生的國都,陌生的異國餐廳。
可是眼前站着的卻是她心底最深處的人,在替她彈奏着情歌,衆人簇擁。
“暖暖。”吉他聲戛然而止,洛澤川突然單膝跪地,面對着安暖,一只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将桌上花瓶裏插着的玫瑰花取了出來,獻到安暖面前,“和我在一起吧。”
洛澤川的話是用中文說的,不少人聽不懂,但是也能猜到,眼前西裝革履的男子,或許是在和這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表白,亦或許,是在求婚。
無論怎樣,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一旁的人都跟着歡呼起哄起來,一致的喊着讓兩人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周圍略帶着看戲的起哄聲不停的萦繞在安暖的耳邊。
安暖根本沒想到洛澤川會有這麽一出,而且看上去,是他策劃已久的了。
看着眼前或許是因為害羞,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吓而低頭不語的,卻面頰緋紅的安暖,洛澤川輕輕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覆在了安暖無處安放的掌心。
感覺到了掌心的溫熱,安暖擡起頭尋到了這溫暖的源頭。
“暖暖,當初離開你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終于擺脫了束縛着自己的牢籠。但是你走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最大的牢籠,就是你不在我的身邊。”
洛澤川的不緊不慢的說着這些話,安暖沒有出聲打斷,只是靜靜的望着眼前的人。
餐廳裏暖黃色的燈光柔柔的傾瀉下來,灑在洛澤川盡是溫柔的眉眼上。恍惚中,安暖覺得眼前的人和記憶中年少時的樣子有了重疊。
從高一的初見開始,安暖就一直追随着洛澤川的腳步。
安暖能夠在深冬的清晨傻站在學校前的轉角一個小時,只是為了制造與他的偶遇;安暖也能夠毅然決然的答應毫無感情之實的婚姻,只是為了守候在他的身邊……
安暖本來就準備這樣追随他一輩子的……
沒想到時間竟是這麽神奇的東西,不過短短的三年,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是天差地別了。
他好像一點都沒變,和年少的自己喜歡的樣子如出一轍。只不過現在換了角色,成了他來追随她了。
洛澤川看到眼前的安暖眼裏泛着旖旎的顏色,不禁嘴角微微的上揚,繼續說道。
“暖暖,現在的我終于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從前我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而現在,我想要彌補,所以,請你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
安暖的掌心早已經濕潤,看着華燈籠罩下的洛澤川,卻突然覺得這燈光耀眼得刺痛。
安暖,你在想什麽!你的決心到哪裏去了?
醒醒吧,你和他之間,永遠都會不在同一個世界,從前是,現在是,今後也不會改變。
別因為這一時的溫柔而軟弱,舊情複燃,結果總抵不過是重蹈覆轍…….
安暖的內心拼命的掙紮着,甚至是煎熬的。
而洛澤川卻是另一副心境,他剛剛分明從安暖閃爍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柔情與感動。
洛澤川将鮮紅的玫瑰放在了安暖的手心,玫瑰的火紅襯得安暖的羞顏愈加明顯。
“暖暖,我們在一起吧。”
洛澤川的語氣裏,仿佛傾盡了此生的溫柔;洛澤川的眼神裏,有着安暖從未見過的認真。
他的等着她的回答。
一旁的人們,漸漸平息了歡哄聲。剛剛熱鬧的餐廳,倏爾寧靜,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安暖的回答。
許久未曾開口的安暖輕輕的嘆息一聲,剛剛交雜猛烈的眼神此刻已經平靜如水。
“別鬧了”,只是短短三個字,安暖将手中的花重新放到了洛澤川的手裏。
“我沒有開玩笑。”
洛澤川猜到了安暖的心意,卻依然不死心。還一直保持的剛剛單膝下跪的姿勢,繼續說道,“你現在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想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安暖的眼簾低垂,看不出表情。可是還放在洛澤川掌心的手指卻因為太過用力的握緊玫瑰花杆而滲出了鮮血。
洛澤川感覺到了掌心的異樣,低頭看去,才發現掌心已是一灘鮮紅。
他立馬起身,拿起剛剛的熱毛巾不由分說的就捂在了安暖的手上,眼裏除了責怪還有更為複雜的感情。
“澤川”,安暖這個時候才擡起頭,看着洛澤川額角滲出的細密的汗珠,靜靜的但是清晰的說道,“我沒有那個膽量再去擁抱一段感情了。”
眼前的洛澤川,手上的動作分明一愣。
“從前的你是這樣,之前的周光宇是這樣。我已經二十六歲了,不是當初為了感情可以不顧一切的人了。”
安暖拿過洛澤川手中的毛巾,強迫着他擡眼看向自己,一字一句的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我們都別等了,也別再欺騙自己了。”
餐廳裏的人們看見這一幕,即使聽不懂語言,也從當事人的眼神裏猜測到了幾分結果。紛紛都自覺的散場,只剩下洛澤川和安暖無言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