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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

“噠。”

軟皮鞋跟一下又一下。

像是踩在應曦奔湧心跳上。

她控制着自己、盡可能不縮成一團,生怕姿勢就暴露出什麽怯意來。

這條昏暗小巷悠悠繞繞。

仿佛看不到盡頭。

兩人走在一前一後。

沒有人打破這種僵持。

身後尾随那人,步伐不緊不慢,仿佛一個成熟獵人,對獵物胸有成竹。

經過下一個路燈。

應曦咬着唇,将手機屏幕往上擡了一點點。

黑色鏡面角度恰好。

順利反光出身後畫面。

她五六步之外,正跟了一個外國男人。

身材高大,滿臉絡腮胡,還戴了頂古怪寬檐帽。

男人将手掌蓋在帽檐上、往下壓着,将上半張臉全數擋住。

整個人身上寫滿不懷好意。

“唰”一下

應曦眼睛一熱,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但卻依舊在拼盡全力,不讓身體顫抖起來。

心裏害怕。

害怕得只想尖叫。

可是,她很清楚,不可以。

不可以跑,也不能叫。

小巷子裏沒有人,對方這種人高馬大的男人,想要追上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

她得穩住。

穩住……能怎麽辦呢?

裝作沒看到,繼續往寝室走嗎?

從這裏到寝室樓,還要走十多分鐘。對方如果真有什麽想法,她能安穩走到嗎?

如果是想要錢……

應曦只帶了張信用卡在書包,口袋裏還有一些零碎硬幣。

給他錢,他會放過自己嗎?

一時之間,思緒煩亂。

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思念江城、思念自己熟悉的國度了。

至少,在江城,只會有一個不太瘋的瘋批謝采洲、偷偷跟着她。而不是這樣一個異國彪形大漢。

……

倏忽間,手機在掌中劇烈震動起來。

“嗡嗡”聲不止。

叫人不自覺心驚肉跳。

應曦渾身僵硬,手微微一抖,差點将手機摔到地上。

好在,理智尚存。

僅一瞬間,驀地起了急智。

她深吸一口氣,甚至沒有看是誰來電,假裝自然地接通電話。

壓根不管對方在電話那頭說什麽。

應曦率先開口:“哥、哥哥……你在等我啊?哦哦哦,我馬上就到了,大概還有兩三分鐘就到……什麽?你說你過來接我?好的呀,就我們每天走的那條路,你轉個彎就能看到我了……對對對……”

她說話聲音很大。

明明已經不自覺帶了哭腔,卻必須要裝出一派爽朗高興語氣。

似乎要将這無邊夜色徹底吵醒。

生怕身後那個人聽不懂,應曦甚至不敢講英語。

全程,都是磕磕巴巴的德語。

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德語說得不太标準,但日常用語還能應付。

心不在焉,耳邊就響起了些許耳鳴聲。

也壓根沒有聽到電話那端人、說了些什麽。

她抱着手機,像是抱着求生希望。

腳步不自覺一點點加快。

暗淡小巷,長長窄窄。

像是走過一整個世紀那麽久。

終于,轉了個彎,轉上一條大路,有了來往車輛、也有了明亮燈光。甚至,已經能看到留學生寝室樓,近在咫尺。

應曦顫顫巍巍地扭過頭,餘光往後一掃。

小巷幽長。

早已沒有人影。

她長舒了口氣,渾身大汗淋漓,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驚魂未定。

手機從手中掉下來。

“喂?喂?應曦!——”

聽筒裏,聲音卻一直沒有斷。

一聲追着一聲傳過來。

應曦迷迷糊糊,将手機撿起來,抽噎了一聲,“喂、喂……你好……哪位……”

“曦曦!你在哪裏?發生什麽事了?”

熟悉聲音在耳邊響起。

滿含焦急。

“……”

應曦蹲在地上,默默擦了下眼淚。

沒說話,先将手機拿到眼前瞄了一眼。

謝采洲用得是個陌生號碼,而且、并不是國內手機號,也不知道是什麽號碼。

為了省錢,應曦一到這裏就辦了新電話卡,沒什麽人知道。

但是國內那個號碼也開了全球通。

平時用不上,只插在手機裏頭,以防萬一。

哪想到,會在這個深夜,被謝采洲打通。

一切都是剛剛好。

她咬了咬唇,将幾乎要溢出來的哭腔憋回去。好半天,才哽咽着說道:“謝采洲……你……”

怎麽是你來了呀。

你怎麽才來呀。

謝采洲:“曦曦,你別怕,我馬上來。”

……

應曦回到寝室。

蒼白憔悴之色幾乎遮掩不住。

方瑤子吓了一跳,跑過來,上下打量她許久、确定沒有受傷之後,才問道:“應曦,怎麽回事啊?你怎麽了?”

事實上,應曦情緒已經逐漸平靜下來。

甚至還有點力氣、對方瑤子輕輕笑了笑。

“沒什麽事,就是,隔壁那條街,好像有人跟了我一路……一個老外,長得蠻吓人的。所以我有點害怕。”

方瑤子臉色變了變,“你沒事吧?!被搶包了嗎?人有沒有受傷?”

應曦搖頭,“沒事,後來他不見了。我就回來了。”

方瑤子松了口氣。

“哦……你吓死我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德國這邊算還好了,我聽我在法國的同學說,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搶包……你以後別這麽晚了,早點回來啊。”

碎碎念許久。

應曦承了她好意,沒有打斷。

只癱坐在沙發椅上,垂下眼、靜靜聽着。

最後,等她說完,才慢聲開口喊道:“方瑤子。”

“嗯?”

“能不能,給我一支煙?”

“……”

兩個小時後。

手機再次在深夜響起。

依舊是個陌生號碼。

應曦洗過澡,一邊擦着頭發,一邊随手接起,“喂?”

陌生男聲在聽筒中響起:“你好,是應曦同學嗎?我是謝采洲的表哥,我已經到Aachen了。請問你們寝室的具體地址是?”

“……”

應曦愣住了。

不消片刻。

她套上外套,拿着鑰匙,快步下樓。

這個點,路上幾乎沒有人煙。

只有背後、他們這棟樓上,不少房間還亮着橙黃色燈光,溫暖又柔和。

路邊停了一輛車。

車頭靠了個高大男人,面無表情地抱着手臂,身姿看起來英武不凡。

對方明顯是中國人長相,五官雖然不及謝采洲俊俏精致,但至少有三四分相似,也算得上端正帥哥。關鍵是,渾身上下都是一身正氣,完全沒有一絲桀骜不馴氣質。

見到應曦後,男人直起身,朝她走來。

“應曦同學,你好。”

他伸出手,客氣地與應曦握了握。

應曦有點緊張,攏了攏外套,低聲讷讷道:“您好,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聞言。

嚴肅表哥竟然笑了笑。

他說:“采洲打電話過來,拜托我來看看他女朋友。”

應曦瞪大了眼睛,“啊……我沒什麽事……”

“他說,非得我來确認之後,他才能安心。沒辦法,當人大哥的,總得答應弟弟的懇求吧。看到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頓了頓。

表哥思考了一下,又問:“你現在感覺還好嗎?害怕嗎?我給你開個酒店,要不今天晚上住酒店吧?”

應曦趕緊擺手,“沒事的!我室友也在。不害怕。”

“哦,那好吧。”

表哥點點頭。

轉過身、拉開車門。

他從副駕駛位上拎了一袋東西出來,遞給應曦,“吃點東西可能會好點。”

“這……”

還未來得及推拒。

表哥已經将袋子挂到她手上。

快步上了車。

“再見,應曦同學。”

“……謝謝您。”

“不用謝,誰讓你是我寶貝弟弟喜歡的女生呢。出門在外,我們離得近,關照一下是應該的。”

全程不超過十分鐘。

對方已經爽快地驅車離開。

借着樓道燈光,應曦低下頭,翻了翻那個袋子。裏面裝了些巧克力、蛋糕、薯片,甚至,還有一小瓶紅酒。

收銀條還丢在裏面。

明顯是剛買的。

應曦将收銀小票摸出來,看了一眼。

brus色ls?!

布魯塞爾?!

所以說……謝采洲是把他遠在比利時的表哥叫起來,讓人開倆小時車過來,就為了看她一眼、确認她安全麽?明明電話裏都已經說過,她沒事了,人已經到寝室了啊。

為什麽還要這麽麻煩別人?

有什麽意義呢?

實在叫人啼笑皆非。

應曦彎了彎唇,有點想吐槽他這種幼稚舉動。

但,心髒卻不受控制,變得酥酥麻麻起來。

仿佛仰頭喝了一大口雪碧,五髒六腑都開始冒着泡泡、咕嚕咕嚕地沸騰起來。

她趕緊做了幾下深呼吸。

回到房間。

看到應曦回來,方瑤子摘下耳機,擡頭、表情變得有些詫異。

“你出去買東西了?”

應曦搖搖頭,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模樣。

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只将紙袋遞給她,輕聲說:“你要不要吃?”

方瑤子翻了一下,“啊”了一聲,“還有酒?天哪,這酒不是德國牌子啊,你哪弄來的?”

“……”

沉默良久。

應曦坐進沙發,阖上眼,慢吞吞地答道:“謝采洲找人帶來的。”

一夜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次日。

日光高照。

又是一天好天氣。

應曦結束上午課程,搬着筆記本去了圖書館。

各種電路圖、電路元件,一條條理論,還有一篇篇亂七八糟的學術論文,看得人腦袋發脹。

昨夜驚魂、仿佛已經成了一場噩夢。

睜開眼,便徹底了無蹤跡。

應曦沒有時間沉浸在驚魂未定之中。

作業也不會因為她害怕,而推遲deadline時間。

轉眼。

又忙到下午。

應曦看了眼時間,才四點多。但她也不想再留在圖書館慢慢來,決定把最後一篇帶回寝室去。

走出學校。

她腳步微微一頓。

如有所感般、側了側目光。

那條必經小巷,白天,看着複古又優雅,一點都沒有什麽張牙舞爪氣質,倒像是個老派紳士、靜待着所有人靠近。

路口。

熟悉身影斜斜靠在路燈杆上。

仿佛已經等待許久。

應曦難以置信,聲音都變了調,“……謝采洲?”

路燈下那人,靜靜睜開眼。

擡起步子,大刀闊斧地向她走來。

沒來得及問出下一句。

謝采洲張開手臂,牢牢将應曦摟進了懷裏。

多日未見,他聲音打着飄,再不見往日沉着冷靜,一字一句地說道:“曦曦,你要吓死我了。”

“……”

應曦能感覺到他手臂上力道。

重得近乎要叫人窒息。

她抿了抿唇,趕緊用力拍拍他,“謝采洲,快松手……喘不過氣來了。”

謝采洲這才松開她。

四目相對。

他眼睛裏氤氲着霧氣,像是馬上就要化成實質,落下來。

倏忽間。

應曦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輕輕一笑,平靜開口問道:“謝采洲,你怎麽來了呀?”

……

不好站在路邊閑聊。

兩人換到隔壁一家咖啡店。

面對面坐下。

謝采洲終于恢複了平日模樣,長長嘆了口氣,“寶貝兒,下次就別這麽晚出門了,不安全。”

應曦垂下目光,低低“嗯”了一聲。

“昨天沒什麽事吧?”

“嗯,沒事。所以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表哥來看過了麽。”

她看了一眼時間。

江城直飛德國,差不多就要12個小時。

等于說,他挂斷電話,就要出發了,要不然,這個點應該還沒法站在她面前。

簡直瘋了。

感動歸感動。

但理智地說一句,遠水解不了近渴。

江城距離這裏山高水遠,如果她真發生什麽意外,謝采洲就算趕過來,大抵也于事無補。

謝采洲勾了勾唇,“表哥是表哥,我是我。我說了讓你等我,我馬上就會來的。你看,這不就馬上來了麽。”

“……”

應曦說不出話來。

“所以,曦曦,你不要害怕。”

他嘆了口氣。

擡起手,克制地摸了摸她臉頰。

手指在光滑皮膚上停留一瞬,便輕輕離開。

謝采洲:“雖然我讓你不要害怕,但是我自己實在有點害怕。沒辦法,你就體諒一下吧。”

不敢告訴她。

在飛機上,他連填入鏡登記表的手、都在輕輕發抖。

幾乎要拿不住筆。

謝采洲英語非常好,法語和日語也懂幾句,偏偏聽不懂德語。所以,在打那個電話時,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只清楚一件事。

她阖該是遇到了危險,要不然,絕對不會發出那種聲音。

小獸一樣、克制着嗚咽。

聽着,就叫人覺得心都要碎了。

這些都不敢告訴她。

要不然,必然會被她取笑一番。

說不定還要使個眼色,明晃晃地告訴他、她不相信。

他不想丢這個臉。

算了。

……

靜默半晌。

謝采洲再次出聲,打斷這沉默,“寶貝,一會兒還有課嗎?沒事的話,陪我去個地方吧?”

“嗯?”

應曦不明所以,“去哪裏?”

“……”

謝采洲帶她回了酒店。

他來得匆忙,幾乎沒有什麽行李,只拎了個大包。此刻,正随意地丢在床上。

應曦站在門邊,往裏望了一眼。

語氣戒備,“來這裏做什麽?”

謝采洲被她逗得有點想笑,輕輕拍了下她腦袋,“我要在這裏做什麽的話,你報個警,能送我在老外手裏關上好幾年呢。放心吧,是嚴肅的事情。”

他将應曦按到床上,坐下。

從包裏翻出他的平板,拿到她手上,讓她自己玩一會兒。

“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

說完。

謝采洲拎着那個包,轉過身、離開房間。

應曦抿了抿唇。

搞不懂他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

幹脆也不再思考,把平板放到一邊,放下書包,把自己電腦拿出來,架在膝蓋上,繼續做那篇未完的閱讀。

然而。

沒過一會兒,她就有些看不下去。

謝采洲那個平板似乎是連上了酒店WIFI,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發出新消息提示音。

“叮咚、叮咚——”

擾得人難以集中注意力。

應曦伸手,将平板拿過來,準備幫他關了聲音。

下一秒,又一條新消息跳出來。

她視線凝固在屏幕上。

平板屏幕很長,亮起來,就能一口氣顯示好幾條未讀信息。

這一屏幕消息都來自朱巍。

朱巍:【哥,你這是跑哪裏去了啊?老馬和副院長都在等你!】朱巍:【你不會去Aachen找小嫂子了吧!…浚俊恐煳。骸拘徊芍弈闱逍岩幌攏。『筇斓幕疃!∧悴換岣忘了吧!≡勖敲魈炀鴕出發了! 恐煳。骸灸闶譴蛩阒苯喲覣achen飛去深圳嗎?】

朱巍:【……】

各種感嘆號。

刷滿了一整屏。

應曦從來不屑于偷看別人隐私,只是,朱巍明顯說起她,還說起了什麽重要活動……

這就很難讓人視而不見。

她手指輕輕一動。

将屏幕打開。

謝采洲沒有設置密碼,點開,就是和朱巍的微信聊天框。

想了想。

她直接敲了個微信電話過去。

那頭光速接起。

朱巍:“老謝,你可終于理我了,謝天謝地……”

應曦聲音柔柔,“朱巍學長,我是應曦。”

像是一汪清泉,從頭澆到腳。

将朱巍一下給淋得濕透、清醒過來。

朱巍:“……哈、哈哈,是小嫂、哦不是,是應曦學妹啊……哈哈哈哈,你好你好……”

應曦抿了抿唇,認真問道:“謝采洲确實在這裏。麻煩你,可以告訴我,你們後天有什麽活動嗎?”

“啊?你們見面了他沒告訴你嗎?”

……

半個小時後。

“嘀嘀。”

門口響起房卡刷動聲。

緊接着,謝采洲頂開門、推着餐車,笑吟吟走進來。

應曦從電腦屏幕中擡起頭來。

“這是什麽?”

謝采洲将餐車推到她面前,擡手,掀開餐蓋。

一股香味迅速飄散開來。

他笑起來,“怕你很久沒有吃中餐了想家,特地弄了點。火鍋底料是國內帶過來的,你嘗嘗。”

餐車上放了一大鍋水煮牛肉。

旁邊還有小炒肉、白斬雞、炒蝦仁之類。

林林總總,放了六七個菜。

應曦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喃喃道:“謝采洲你有毛病吧,這裏又不是什麽地方,有中餐廳的。”

“那你去吃過嗎?”

“……我自己在寝室也能做。”

“那你做過嗎?”

“……”

她說不出話來。

謝采洲把筷子塞進她手中,“好了,快點吃,我來一趟總不能白來吧。我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就當我吃不慣西餐,行嗎?就當陪我吃啦。”

頓了頓。

應曦沒再說話,筷子往牛肉裏伸了一下。

謝采洲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好吃嗎?”

“嗯……你從哪裏弄來的?”

他笑了一聲,“我做的。”

應曦瞪大了眼睛,“啊?”

謝采洲:“問酒店借了個廚房,又借了點菜。你看看,都是簡單的菜,調料都是國內拿來的,切了簡單煮一下就好。”

“你會做菜?”

應曦十分懷疑。

不說其他,就兩人談戀愛那陣,在錦洲都府裏頭,也沒見他動過手。

飯菜都是阿姨每天來準備、要不就叫外賣。

洗衣服、打掃衛生也都由阿姨全權包攬。

謝采洲攤了攤手,“不會。所以這都是簡單的菜啊,菜譜翻出來,小費給足,大廚就站在旁邊指點呢。你上你也行。”

“……”

“不過,如果你要是覺得好,我也可以去學一下。”

畢竟,江城有地域特色。

夫妻之間、大多由男人做飯買菜,全數包攬。

所以,江城男生基本都有一手好手藝。

謝采洲是因為生在富貴人家,幹什麽都有阿姨,自然沒有這方面意識。

如果應曦喜歡。

他當然也可以去做。

對謝采洲這種天資聰穎的人來說,好像無論在什麽方面,都沒有難事。

“……”

應曦沒有接他這句話。

低下頭。

默默吃飯。

一時間,空蕩房間內,只有筷子和盤子碰撞聲、清脆地作着響。

兩人都是一整天沒有好好吃飯,沒一會兒,竟然将這五六個菜消滅了大半。

窗外。

天色一點點沉下來。并不是全黑,而是呈現出一種湛藍色澤。

應曦放下筷子,擡起頭,看向謝采洲。

“我吃飽了,謝謝你。”

謝采洲:“不客氣。”

她輕輕撚了撚手指,思索着要怎麽開口,注意力難免有點不太集中。

到底要怎麽說呢?

讓他趕緊回去?會不會顯得太過冷漠無情?

還是,劈頭蓋臉地斥責他一頓,說他分不清輕重緩急、給團隊裏其他人增加麻煩?

……

不知怎麽。

倏忽間。

手臂微微一動,撞到了身邊書包。

“啪。”

一疊書連帶着一些雜物全數翻出來,掉到地毯上。

謝采洲彎腰,打算去幫她撿。

“怎麽變得毛毛糙糙的……”

話音未落。

動作變得有些遲疑。

他将未盡之言全數吞下,垂着頭,用力握了下拳頭。

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酸澀。

良久,才艱難開口問道:“曦曦,你現在在抽煙嗎?”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雙更了好幾天,想悄悄求一波營養液。

謝謝大家支持。

本章200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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