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昂發落完呂氏母子後,呂氏和曾子言便讓馬松拉下去了。
此時一臣子上前道:「陛下,呂氏母子謀反之事已過,而今是否要論功行賞了?」曾子昂點頭,「計功而行賞,程能而授事,所有護駕有功的将卒各升一級,凡有所傷亡者,撥銀撫恤。」
他話音剛落,一票人跪地謝恩,接着又有人道:「衆人感謝陛下恩賞,但除此之外,玉妃娘娘亦立下大功,呂氏母子叛變之所以敗得一塌糊塗,皆是玉妃娘娘反間計的功勞。」
「正是,聖峰上玉妃娘娘不顧自身替陛下擋劍,致使身中一刀,所幸傷勢不重,但已足見忠心。」
「玉妃娘娘才貌出衆,娴靜忠貞,這回又立此大功,臣等認為當立為皇後,母儀天下!」
這聲母儀天下一落,衆人無不點頭認同。
莫亮珍頓時神色黯然,原來劉瓊是為了救陛下受傷,氣色才會這麽差,得倚靠着人才站得穩,衆人拱她做皇後也是理所當然,衆望所歸,只是,陛下會接受嗎?她心驟然抽痛了。
聞鶴提醒着,「你們都只提到玉妃娘娘,倒忘了寶妃娘娘也功不可沒,她讓呂氏母子未能策動邊疆的親王們造反,寶妃娘娘立下的功勞并不輸玉妃娘娘。」
馬松也站出來道:「寶妃娘娘雖沒一起去到聖峰,危急時替陛下擋劍,但她與陛下一起謀劃所有事,她的冷靜與謀略不輸男人。」
莫驗生同樣揚聲,「沒錯,寶妃娘娘朝陽鳴鳳,超世拔俗,若要立後,她也有資格。」這次聖峰之戰莫驗生也去了,并且立下不少功勞,曾子昂回宮時特意帶着他一道回宮。衆人訝異這三人居然與大家唱反調替莫亮珍說話,不禁想那聞鶴與馬松是皇帝的心腹,莫驗生是莫亮珍的堂兄,這三人該不會是經皇帝授意才——曾子昂突然高聲道:「王偉,頒旨吧。」
頒旨?這會是要宣布什麽嗎?衆人暗訝。
王偉将早已備好的聖旨取出,攤開後當着衆人的面宣旨,「……寶妃莫氏錦心繡口,麟鳳芝蘭,深得帝心,卓立為後,以表天下。」
「啊?!」衆人大驚。
就是莫亮珍自己也大吃一驚,這怎麽回事,為何突然立她為後?!
莫負遠表情複雜,不知喜憂,而論遠儀已是皺足眉頭。
至于劉瓊,同樣心思難辨。
立即有人反對道:「陛下,寶妃娘娘這回雖也有點功勞,但還不足以立為皇後,還請陛下三思。」
「是的,請陛下三思!」底下跪了一片臣子,一衆都要求皇帝收回聖旨。
曾子昂冷聲問:「諸位愛卿為何對這道聖旨心存異議?」
「臣等認為皇後乃國母,不容品行操守有瑕疵之人受封。」
曾子昂掃了一眼說話的人,那人一陣膽寒,不安的低下頭。
「朕的女人豈會品行操守不佳,污辱寶妃就是污辱朕的眼光,你們誰敢辱朕?」
他這話一出,擲地有聲,吓得衆人惶恐不安,四下立時鴉雀無聲,再無一絲聲響傳出,彷佛多說一個字就是辱他吩咐道:「衆位愛卿若沒有話要說,那麽就都退下吧。王偉,擇日為寶妃舉辦立後大典。」
底下一票人臉色全都黑了,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莫負遠上前——「老臣懇請陛下收回聖旨,寶妃娘娘沒有資格立為皇後。」
曾子昂臉色變了,十分錯愕,「國相是寶妃的祖父,為何反對?」
「老臣不想成為大燕的千古罪人,所以請陛下收回成命。」莫負遠跪下。
「國相?!」曾子昂大怒。
莫亮珍也跪下了,「臣妾無德,擔不起皇後重任,懇請陛下莫要立臣妾為後。」
「寶妃?」怎麽連這女人自己也不想做他的皇後?!曾子昂心下更沉,「說出理由,朕就收回聖旨。」
她低下首,第一次眼神閃爍,不敢直視他,只輕聲道:「恕臣妾不想說。」
「不想說?」這女人居然敢這麽回答他!他改問向莫負遠,「好,你不說,國相也不能給朕一個理由嗎?」
莫負遠頭磕在地上,「寶妃娘娘不說,老臣只能支持孫女,不說。」
曾子昂怒極,「你們!」
在除去呂氏母子這大患後,他只想給自己的女人最大的尊寵,因此不顧群臣反對,就是要立她為後,不讓人再踩着她、壓着她,給她委屈受、給她臉色看,可瞧瞧自己這滿腔愛意讓人一頭澆了冷水,簡直涼透他的心。
「好,寶妃不屑這個後位,那朕不勉強,這就收回聖旨!」他氣得拂袖而去。
莫亮珍跪在地上,面無血色,将眼淚往肚裏吞,不敢起身去追回他。
莫負遠瞧着她悲凄的神情,不禁連連嘆息。
論遠儀想靠上去說些什麽,但幾番猶豫,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群臣們則是額手稱慶,心想這莫負遠祖孫沒真敢妄想後座,還算有良知、識大體。
慶陽殿內,王偉看着埋首禦案前的九五之尊,從烈日當空到夕陽西下,就這麽不斷的批着奏摺,心下嘆息。
曾子昂臉上嚴肅到沒一絲笑容,整個皇宮上下都能察覺他心情惡劣。
忽然一個紙團扔了過來,直接砸到了王偉的腦袋上,他一驚,立即惶然地躬身上前請罪。「奴才該死,請陛下息怒!」
「得罪朕的不是你,你不該死,該死的是跪在外面的女人!」曾子昂語氣滿懷怒意。
王偉兩膀子一縮,更加的小心翼翼了,「陛下要奴才去請寶妃娘娘起來嗎?」寶妃昨日拂了陛下的意思後,今日一早即跪在外頭求見陛下,一整天下來,陛下都不肯見她,她卻仍跪着沒走。
「不用,讓她跪,就讓她跪!」曾子言疾言厲色。
「是……是……」王偉見他忽然往外走了,忙叫道:「啊!陛下這是要上哪去?」
曾子昂剛出殿門就停下腳步,因為遠遠見到那平日趾高氣揚的女人居然一身樸素妝扮,跪伏着,卑微得都不像她會幹的事了。他愣了愣,「王偉。」
「呃,奴才在。」王偉不知他要做什麽。
「去,讓她挺起腰杆子來,當初朕讓她跪宮門前,也不見她這麽喪氣。」
陛下這是心疼寶妃了,王偉忙點頭的過去,內心卻想,陛下都出殿了,還是不願意親自去說嗎?
曾子昂瞧王偉去到莫亮珍身邊,對她說了幾句話,她這才擡起頭來,可這一擡頭,他心更緊了,這女人是整夜沒睡嗎?那張臉白得像鬼!他忍不住又往前跨去一步,但發現她往自己這看來後,他又止步了。
王偉走回來覆命。
他立刻問:「那女人可有說什麽?」
王偉回道:「娘娘什麽也沒說。」
「什麽也沒說?她不是要求見朕,什麽話都不說,這是求見朕的态度嗎?」他發火了。「這……陛下早先命令不許娘娘主動打擾,說您想見自會見她。」王偉提醒他自己說過的話。
這回曾子昂被氣到了,直接鐵青着一張臉,陰沉沉地瞥了王偉一眼,「你這奴才該死了,這是指責朕忘性大嗎?」
「奴才不敢!」王偉惶恐。
「哼,朕不想遷怒于你,你去讓那女人進來。」曾子昂掉頭回殿裏去了。
不一會,莫亮珍由王偉和綠兒攙扶着進慶陽殿。
「怎麽回事?」他見她居然不能自己走,立即緊張的由椅上站起身來。
「啓禀陛下,娘娘跪太久了,腿麻,一時站不直。」綠兒代替莫亮珍回答。
曾子昂表情又僵了,接着哼道:「那是她自作孽,朕可沒教她跪!」
莫亮珍蒼白着臉,眼淚像是要掉下來。
他見了,那燒起的怒火硬生生被澆熄一半,不禁嘆了口氣後朝綠兒道:「扶你主子坐下後,你們所有人都出去吧。」這女人就是有本事讓他發不了火。
「是。」綠兒見曾子昂肯見莫亮珍,口氣也似沒那麽糟了,不禁長舒一口氣,扶着莫亮珍往椅子坐下,就和等在一旁的王偉一起出去了。
殿內僅剩兩人,氣氛凝結,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見她低着頭捏着手掌,想起她之前将掌心捏傷之事,神情一緊,趕緊上前去抓過她的手瞧,果然見掌心又出現指甲壓痕,所幸他發現得早,指甲還沒陷進肉裏,否則又要見血了。他認輸,無奈的問:「你這女人到底想怎麽樣?」
她哽咽,「對不起……」
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壓抑下怒氣,「你明知道朕要聽的不是這個,朕要知道你不肯做朕的皇後的理由是什麽。」
她怔忡,而後搖頭,嘴閉得死緊,就是不肯說。
他耐性用盡,惱上心頭,怒道:「莫亮珍,你求見朕不會只是來發呆給朕看吧?若僅是這樣,那你以後都不用來了!」
他這一吼,她的淚珠登時滾落下來。
他見狀,臉一僵,越發氣惱,「你這是想到新招對付朕了是吧?那好,朕成全你,從即刻起你就搬去冷宮,在那哭個夠!」
她面上血色退盡,失神的站起來,腳步踉跄,當真要去冷宮。
曾子昂看了不住冷嗤,這女人也學會跟他玩手段了。他盯着她的背影,等着她幾步後回頭求他原諒,可她腳步雖緩,仍一步步往殿門而去,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他由滿腔怒火等到心慌意亂,在她終于走到門口,要推開殿門時,驀然沖上前由後緊抱住她,不讓她離開。
他驚慌地說:「朕随便說說的,怎麽舍得讓你去冷宮,那裏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害怕她不回頭,明明是自己要她走的,但他卻慌得像要失去一切。
她貼在他的胸膛上,眼淚撲簌簌地掉,顫聲說:「立劉瓊為後吧……她配得上您……」
「朕知道了,你吃劉瓊的醋是嗎?你不喜歡她在朕身邊,朕随時都可以送走她,她只是朕的手下,不是朕的女人,朕從沒寵幸過她,朕的女人只有你!」他明白地告訴她,自己根本沒碰過劉瓊。
「不,別讓劉瓊走,您……該寵她的,臣民喜歡她,将來您二人生下的孩子可立為太子……」
「劉瓊不會有朕的孩子,朕的孩子只有你能生,珍兒,你快替朕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就能堵住外頭那幫人的嘴,若你成了太子的母後,諒他們也不敢再搬弄是非,所以咱們盡快有孩子吧!」他扳過她的身子,托起她的下颚急切想吻住,可他想不到的是,她竟是一把推開他,那神情還驚恐萬分。
她搖着頭,身子顫抖,快步往後退去,「別提孩子,求您別跟我提孩子!」她淚如雨下,轉身跑出去。
他愣在原地,半晌不能動彈,等回過神來,她已徹底消失。他的臉龐漸漸因怒漲紅,轉身走回禦案前,一把将案上的摺子掃到地上去。
外頭的王偉驚得全身一顫,跪伏在地上不敢入內。
驸馬府內,曾巧心抱着未滿一歲的寶貝兒子前往書房。論遠儀近來忙于公務,沒與兒子多相處,她特意抱兒子來給自家丈夫抱抱,順便獻一下自己為兒子裁制衣服的手藝——此刻穿在孩子身上的衣裳就是她的傑作。
然而,當她踏進書房時,卻見到丈夫坐在書案前,手上拿着筆,但不知在想什麽,悵然若失到連筆上的墨汁滴落紙上,污了一片都不自知。
她心下一沉,默默退出書房,走到院中。
她的婢女雙兒問:「公主怎麽才進去就出來了?」
她說:「驸馬……在忙,咱們不打攪了。」
雙兒說:「小主子的新衣可是您努力了幾天的成果,驸馬爺該馬上瞧瞧的。」
「不打緊……過幾日瞧也一樣。」她抱着孩子要離開了。
雙兒快步跟上來,「公主,驸馬爺也真是的,是不是又發呆了?」
曾巧心倏然停下腳步,「又發呆?什麽意思?」
「這個……近來大家都說驸馬爺怪怪的,經常魂不守舍的獨坐,都說他……」雙兒欲言又止。
「大家都說他什麽?」曾巧心表情嚴厲。
雙兒一驚,吓得馬上跪下,「沒說什麽,大家沒說什麽!」她拼命搖頭,就怕說錯話。「你——」曾巧心正要說什麽,懷裏的孩子哭了,這才發現自己因為激動,抱孩子的手圈緊了,忙安撫道:「對不起,娘不是故意的,別哭,別哭。」
孩子不痛就不哭了,又破涕為笑。
雙兒見小主子這一鬧救了自己,立刻伸出手上前說:「小主子吃點心的時間到了,讓奴婢抱小主子去吃點東西吧!」
曾巧心點頭,将孩子交出去。
雙兒抱着自家小主子逃命去了。
曾巧心瞧着她那揣揣不安的背影,如何不曉得她那未盡的話是什麽。宮裏那以離經叛道出名的女人拒絕皇兄将她立為皇後,此事讓皇兄極其震怒,只差沒就此将她打入冷宮。
自此驸馬便經常失魂落魄,府裏的人都說那寶妃與驸馬有過婚約,又差點嫁進驸馬府當妾,雖說後來皇兄收回成命,這事作罷,但驸馬顯然對寶妃舊情難忘,見寶妃受難便跟着難受起來。
然而她不信這些,這些年她與驸馬恩愛,他心裏不可能有別人,她不信!
她不想再為這事困擾,決定好好跟論遠儀談一談,問問他失神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她轉身往書房去,在進書房前,一名下人跑來叫住她——
「公主,奴才找了您一圈,原來您在這裏。」
「有什麽事嗎?」她停下腳步。
「太後——呂氏讓人私下送來一封信,說是定要交到您手中。」下人将信拿出來。
「呂氏的信?」曾巧心蹙眉,自己不是呂氏親生的,呂氏對她沒有什麽母女情分,彼此關系冷淡,她出嫁後,除了自己難産那次呂氏關心了幾句,之後就連問候也不曾有過,怎麽會突然給她送信?
她疑惑地接過信,展開來看,神色驟變,憤怒地将信揉成一團,往地上丢去,接着沖出家門。
論遠儀剛走出書房,見狀,吃驚的問那送信的下人,「公主怎麽了?」
那下人也一頭霧水,「奴才也不知怎麽回事,公主看了呂氏的信後,便怒氣沖沖地沖出去了。」
論遠儀急問:「呂氏的信呢?」
下人趕緊将被丢在地上的那團紙撿起來交給他。
論遠儀拉開紙團一看,登時面色如土。
「莫亮珍,你給我出來!」曾巧心在紅焰宮前怒吼。
綠兒吃驚的跑出來,「不知五公主駕到有何指教,娘娘還在——」
「我不管她在幹什麽,讓她現在就出來見我!」
「可是——啊!」綠兒才張口就被曾巧心打了一巴掌,當場傻了。曾巧心是出了名的溫婉講理,她何曾見過曾巧心這樣發過脾氣,吓得說不出一句話。
「公主為何打人?」莫亮珍出來了。
「我打她又如何——」曾巧心的聲音驀然消失,因為眼前的人與那回她在久陽街上的彩飾鋪子見到時落差極大,那時的莫亮珍明豔動人、光彩奪目,可現在的莫亮珍素衣白服,竟然只剩憔悴。
見曾巧心只是盯着自己呆看,莫亮珍沒耐性的問:「公主到這鬧,可是我哪裏得罪了公主?」
曾巧心忙收回思緒,原本的怒氣又再度升上來,質問道:「莫亮珍,你告訴我,那回你說話刺激我,是不是存心要我難産,教我無法順利生下孩子?」
莫亮珍眉頭鎖緊,「公主怎麽突然提這事?我以為你明白我沒傷你之意。」
「我本來也以為是自己非要追你,非要說那些話,你才回嘴反擊,跌跤也是自己不小心,這一切我沒怪過你,但今日才知道錯了,事情并沒有那麽單純,原來你是個狠毒的女人,要不是呂氏寫信告訴我,我還傻傻不知。」
莫亮珍愕然,「呂氏都被圏禁于廢宮了,這樣還能給你送信說些胡話?」
「她是不是說胡話,你心裏有數,莫亮珍,呂氏說你當年與你爹娘一起被刺殺雖沒死,但是身子卻因此受損,你根本不能生育!」
莫亮珍瞬間面無血色,「呂氏……怎麽會知道這個?」
「她告訴我,當年你月信初來,國相為你延請的大夫是她的人,所以她知道你不孕之事,你休想不承認。」
莫亮珍一震,原來告訴自己永不得受孕的大夫是呂氏的人,那便是故意要讓她知道,令她不能順利嫁給論遠儀,從此自卑又痛苦地度過一生。
「呂氏還說,你就是因為不能生,當年才遭驸馬退婚,可你不甘心,見不得我懷上驸馬的孩子,所以趁機要毀我肚裏的孩子,你不能生,也不讓驸馬有後,你的妒恨之心惡毒至極!」曾巧心痛罵着。
莫亮珍慘然搖首,「不是這樣的,呂氏告訴你的不是真相……」
「不是真相?那你敢說自己身子沒問題,你生得出孩子?」
她一臉槁木死灰,「我……」
「哼,你之所以不敢接受皇後之位,不也是因為自己身子的缺陷,你承擔不起皇兄的江山後繼無人的後果。」
莫亮珍的眼淚奪眶而出。沒錯,她不孕,如何能獨自霸占着曾子昂?他不比一般人,一個皇帝怎能無後,她怎麽有資格讓他立自己為皇後?
「巧心説的可是真的?寶妃不能生育?」
背後突然傳出男人的聲音,莫亮珍與曾巧心轉過頭去,看見了曾子昂。
莫亮珍臉色灰白,這男人也聽到了,得知她不能生育的事實,他會……怎麽看待自己?「皇兄,您來得正好,這女人居心叵測——」
曾巧心剛要上前,就讓曾子昂揮手擋了。
他只看着莫亮珍,聲沉如水,問道:「巧心說的可是事實?」他原本坐在慶陽殿,朝臣們過來請求他立劉瓊為後,他煩不勝煩,轟他們走,才往紅焰宮來,哪知竟聽到了令他震驚的話。
莫亮珍惘然如失,慢慢滑坐下來。
綠兒緊張地趕緊去扶,「娘娘!」
曾子昂跨上前去,推開綠兒,扣着她的肩膀,「你說話,朕問你話,你為何不說?」
她凄然地閉上眼,眼淚不斷自她眼眶落下,「公主所言……是真的。」
他一震,松開了她的肩膀,「是真的……」